央行数字货币的技术路线：基于账户还是基于代币

研发央行数字货币首先要回答一个问题，什么叫央行数字货币。对此，目前还没有共识。2017年，美国学者科宁（Koning）根据是否基于央行账户，提出央行数字账户（CBDA）和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概念。2018年，国际清算银行的一篇报告给出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定义，不过它不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使用了一种排除法进行定义。它将目前存在的各类支付工具进行汇总，然后判定哪些不是央行数字货币，一一排除后，剩下的就是央行数字货币。

国际清算银行使用了四个维度的标准：是不是可以广泛获得、是不是数字形式、是不是中央银行发行、是不是类似于比特币这种技术产生的代币。按照这四个维度，现金是可以广泛获得的、非数字化的、中央银行发行的、以代币形式存在的货币。银行存款是可以广泛获得的、数字化的、非中央银行发行的、不是代币形式的货币。它们都不是央行数字货币。除了现金，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还有银行准备金，包括存款准备金、超额存款准备金。银行准备金已经数字化，但是国际清算银行认为，这不是中央银行要真正研究的央行数字货币。

一种可能的央行数字货币是，中央银行的账户向社会公众开放，允许社会公众像商业银行一样在中央银行开户，这一点其实容易理解，相当于中央银行开发了一个超级支付宝，面向所有的C端客户服务。国际清算银行认为，这样形成的央行货币是央行数字货币，将其称为基于账户（Account）的央行数字货币，或称央行数字账户。另一种可能的央行数字货币是中央银行以比特币这种技术发行的代币，可称为基于代币（Token）的央行数字货币，或称央行加密货币（CBCC），这类货币既可以面向批发，也可以面向零售。据笔者理解，代币模式是一种基于密码学的新型账户体系，本质上是一种全新的加密模式，在该模式下，用户对账户的自主掌控能力更强。基于账户还是基于代币，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技术路线，哪种路线占据主流，有待观察。笔者认为，代币模式可以突破现有账户体系的禁锢，在开放环境下，对交易安全、数据安全和个人隐私保护等问题提供一整套新的解决方案，其支撑技术即为区块链技术。

从近期进展来看，国际上围绕央行数字货币的讨论愈加激烈，以美欧国家等为代表的多个主权国家正在积极研究和推进相关工作。

英国时间4月19日，英格兰银行和英国财政部宣布联合成立中央银行数字货币工作组，以协调开发央行数字货币的相关探索工作。央行数字货币将作为英格兰银行发行的一种新形式的数字货币，供家庭和企业使用。与数字人民币类似，英国的央行数字货币会与现金和银行存款并存，而不是取代它们。

英格兰银行在此前发布的关于央行数字货币的声明中还提到还提到，政府和英格兰银行尚未就是否在英国引入CBDC做出最终决定，将进一步与利益相关者广泛交流引入CBDC的潜在好处、风险和可行性。同时，英国央行还将考虑数字货币对数据安全和用户隐私的影响。

英国央行数字货币工作组将由英国央行副行长Jon Cunliffe和英国财政部金融服务总监Katharine Braddick共同担任主席。该工作组的主要目标为协同探索英国数字货币的目标、使用场景、机会与风险；为设立数字货币的目标提供清晰指引，并对整体目标进行全面、严格的评估；监控国际央行数字货币的发展。英国财政大臣Rishi Sunak将英国央行数字货币称为「Britcoin」。

除英国外，美联储主席Jerome H. Powell在3月18日的一次会议演讲中也再次强调，美联储高度重视发行美元数字货币。美联储目前正与麻省理工学院（MIT）的研究人员合作开展一项联合项目，以认真评估数字美元的可行性，包括对金融系统包容性的影响及潜在的网络安全威胁。Jerome H. Powell还表示，美国不必成为第一个使用CBDC的国家，但是如果要做就要做好。到目前为主，美联储对于开发由央行主导的数字货币体系态度还是相当谨慎的。

欧洲的各个国家也在纷纷开始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和发行。瑞典央行（Riksbank）在4月6日表示，在未来一年将让银行测试央行提议推出的数字货币e-krona，观察该货币在实际处理商业和零售支付时的表现。瑞典央行称，迄今为止，e-krona的试用仅在瑞典央行内部模拟进行，在下一阶段将扩大范围，包括商业银行等参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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